我不在的这段日子
你的头发长了
像是比别人多活了好些年
但你一笑我又傻了
就好像只是下楼买瓶水
很多年以前我还是个少年文彤彤站在大大的玉兰树下
她眺着眼睛看得我浑身美丽。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悸动的感觉
像轻盈盈的蒲公英在风中起落
又像小时候戏耍过的山泉溪水一样轻快明亮
往前数数十分钟
我像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奔跑在郑州经八路的马路上
路灯下的阴影里跳跃
气喘嘘嘘地喊着我给文彤彤取的小名
我叫她：哈宝
前面有个叫夏栋洋的年轻路人
坐在电动车后座上扭着头回看我
我一遍追着电动车跑
我一遍唤着哈宝的名字
我读得懂简单的唇语
夏栋洋夸我大傻逼
往前数半个小时
我接过文彤彤递给我的苹果
上面被咬出了一个类似于心形的痕迹
她微微一笑：蛇果给你吃
蛇果就是一种常见的苹果
我第一次听说这种形似圆锥的苹果叫蛇果
是在五年前的夏天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的小超市前有秋千在晃
大大的太阳底下
文彤彤告诉我：
肉质脆，果汁多，爸爸很喜欢吃。这种叫蛇果。
大学毕业后，我去探望文叔叔
从未带过什么贵重礼品
毕竟我一直没什么钱
蛇果是必带的
文叔叔懂中医
他告诉我：蛇果生津开胃，消痰止渴，安眠养神。
往前数九十分钟
从红旗路推着自己破旧的电动车沿着文化路向南
计划找家小店补一下轮胎
车是两天前爆胎的
顺手丢在路旁骑了辆共享单车继续前行
路上有个骑车的大姐撞在白色护栏上
她说：
我只顾着看你推着电车往前走
就撞了护栏
我说：我没钱，你可别讹诈我。
车推了两公里
在经八路十四号院门前才遇到一家店
师傅说：
一个补丁五块。
一个内胎二十五。
内外胎一起换五十块。
我问过师傅了
我车能卖多少钱
师傅告诉我：百十块。
抬头看了一眼经八路十四号院的居民楼
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不知道文彤彤是否还住这里
时间往前数够一百天的时候
文彤彤打过一次电话给我
说是分手后
尘归尘土归土
我们应该坐下来一起吃顿饭
我一直怕文彤彤带着现任以及刀斧手埋伏我
到现在都没敢去赴约
我把车交给师傅
有问过文彤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人家住的小区门口问人家为什么在这里
我觉得自己仿佛有些蠢
还好，文彤彤没有嘲讽我的蠢
文彤彤说她在等夏栋洋
我用狐疑的表情说：夏栋洋是谁？
文彤彤用安静地表情说：未婚夫。
胖仔打来电话问我人在哪里
胖仔告诉我该换新的电动车了
我想起昨天晚上胖仔骂我
每次邓小妞在微信上给我开视频
我都极其不耐烦
胖仔骂我不要总是凶邓小妞
胖仔说如果不是因为爱那就别拉扯
现在，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钱总要赚，婚总要结。
即便要向生活认输
总要寻一个自己喜欢的搭档
如果没有
寻一个喜欢自己的也好
我记得很多人跟我讲的话
小溪曾告诉我：
自从和孙立凯分手后
我就知道
老娘无敌了
邓小妞告诉我：
初次爱你
请多关照
其实我的脾气并没那么差
只是温柔留给意中人罢了
自从和文彤彤分手后
我便不曾温柔过了
夏栋洋没来之前
我尝试拥抱她
她说：你别碰我，痒。
夏栋洋来到之后
坐在文彤彤的电动车后座上走了
我追着奔跑
看夏栋洋的双手游走遍文彤彤的身体
她没有说痒。
我继续奔跑着
像多年以前的那个夏天
大大的太阳底下
我说：我以后叫你哈宝吧。
这句话在河南的发音是说一个人太笨太蠢了。
文彤彤不服。
我强行解释说：
哈是哈哈大笑的哈，代表着开心。
宝是宝贝的宝，代表着珍重。
文彤彤听完后开心地跳起来
她站在大大的玉兰树下
穿着蓝色的裙子
豹纹点点的凉鞋
看着我绕着操场奔跑
我一边奔跑
一边呼喊着哈宝的名字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我还是个少年
拥有着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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